習近平收到的這把鑰匙，很有故事

每經記者 楊棄非    每經編輯 劉艷美    

當地時間11月27日，國家主席習近平開啟對西班牙的國事訪問。一天后，在馬德里市政廳，習近平接受馬德里城市金鑰匙。

習近平在致辭中說，這把鑰匙承載著西班牙人民對中國人民的友好情誼，希望它能夠進一步打開中西交往、人民友好的大門。

這把鑰匙有著濃濃的馬德里風情。據新華社報道，鑰匙尾部是馬德里市徽上的“樹莓與熊”，齒部是馬德里地標建筑阿爾卡拉門。

馬德里城市金鑰匙 圖片來源：新華社

作為馬德里的標志，這把鑰匙曾被授予沙特阿拉伯國王、也門前總統(tǒng)、越南前國家主席等領導人，記錄了馬德里與世界各國交流合作的腳步。

事實上，作為沿襲自歐洲中世紀的傳統(tǒng)，授予城市鑰匙現(xiàn)已成為全球范圍內許多城市表達尊敬、嘉獎貢獻的一種通用做法。自紐約在1702年授予近代第一個城市鑰匙以來，越來越多的城市將其作為擴大城市合作，以及宣傳城市的工具。

在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歐洲研究所所長崔洪建看來：“馬德里是西班牙的首都。贈送馬德里城市金鑰匙，表示西班牙公眾和馬德里市民對習主席以及他所代表的中國的接納和認可，體現(xiàn)出進一步增進兩國關系的含義。”

城市的外交記憶

在歐洲，“城市之鑰”的出現(xiàn)，可以追溯到中世紀時期。

在美國大都會博物館中，保存了一幅比利時著名歷史畫家Antoon van den Heuvel的畫作。1635年，新任命的最高統(tǒng)治者進入比利時根特。畫中，在城門處進行“迎駕儀式”（Joyous Entry）時，圣母（Virgin of Ghent）帶著獅子前來，并將根特城的鑰匙轉交給繼任者。

在當時，“城市之鑰”蘊含著更多與“鑰匙”本身功能相關的意義。在布朗大學儒科夫斯基考古研究所的網站上，有一段關于“城市之鑰”的介紹：

當時，大部分城市都筑起高高的城墻，并設置嚴格管控出入的城門。這些城門通常白天開啟，晚上關閉，且設有嚴密的看守。要進入城門，需要得到城市的信任，一個方式就是獲得“城市之鑰”。

事實上，在城市具有強大功能的時期，能夠自由進出城市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權利。這種被學術界命名為“城市自由權”（Freedom of the city）或“入境自由權”（Freedom of Entry）的權利，在當時是有現(xiàn)實意義的——對特定的人賦予特殊權利，能夠便于城市管理那些不具有人身權利的“農奴”。但此后，這種權利越來越多地被賦予對城市有貢獻的人，比如凱旋的軍隊、城市管理者，等等。

為何會產生這樣的變化？一個原因可能是，在處于“叢林社會”的中世紀，“擦槍走火”是家常便飯，城市很容易陷入戰(zhàn)爭。出示憑證，不僅可以避免誤傷，也有助于提升城市安保能力。直到現(xiàn)在，倫敦塔仍然保持著從當時流傳下來的習慣，在每晚9點53分準時進行鑰匙護送典禮，鑰匙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西班牙馬德里 圖片來源：攝圖網

此外，在賦予權利之外，城市也希望能夠依仗他們的能力和資源，在關鍵時刻獲得解圍之機。例如，都柏林市政廳官網就指明，這些獲得“城市自由權”的人，不僅有義務為城市提供防衛(wèi)力量、經召喚迅速加入軍隊，同時，若是商人，還必須自備包括甲胄、弓箭、頭盔、劍等軍需物資。

18世紀，“城市之鑰”在歐洲大陸逐漸失去原有意義，這一傳統(tǒng)卻被殖民者帶到了美洲大陸，并在實施限制進入政策的紐約生根發(fā)芽。根據紐約政府官網記錄，1702年，時任紐約市長Philip French將紐約城市之鑰授予紐約、新澤西州長Edward Cornbury子爵，這也被認為是近現(xiàn)代首場“城市之鑰”授予儀式。

打開通向世界之門

盡管城市逐漸在外交舞臺上退居國家之后，城市之鑰卻開始有了新的意義。19世紀中期，越來越多的城市以“榮譽徽章”的意義頒發(fā)“城市之鑰”。這些鑰匙不再具有打開城市大門的意義，但反過來，它們成為城市用以打開發(fā)展之門的另一種方式。

在馬德里，城市之鑰被用于搭建與外國溝通的橋梁。據西班牙《國家報》報道，馬德里市政廳曾出臺一項議定書，當國家首腦對馬德里進行正式訪問時，市長必須對其授予城市金鑰匙，以此表示與中央政府的協(xié)議。

就在今年4月，馬德里給葡萄牙總統(tǒng)馬塞洛授予城市金鑰匙，馬德里市長卡梅娜（Manuela Carmena）強調，這意味著，馬德里此舉為與葡萄牙加深合作進一步打開了大門。

在這種意義上，“城市之鑰”具有代表城市的作用，因此，城市在鑰匙的打造上也頗費心思。

被稱為“玻璃之城”的美國小城托萊多，玻璃制的城市鑰匙晶瑩剔透；2014年APEC期間，作為主辦方的北京一口氣為21個經濟體領導人贈送了城市鑰匙，有天壇、故宮、長城、頤和園等城市地標的浮雕，底座是漢白玉，這些元素都蘊含了北京的城市特質。

托萊多城市鑰匙 圖片來源：當地媒體

有媒體還算過一筆賬：以美國馬薩諸塞州第二大城市伍斯特為例，其用于打造鑰匙的資金與其頒發(fā)鑰匙后所收回的資金相比，可以說不值一提。2015年，在其為一名企業(yè)家授予城市之鑰后，該企業(yè)家為伍斯特文化界進行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捐助，總額超過1500萬美元。

這是城市頒布“城市之鑰”的另一個目的——吸引資源、提升城市知名度。比如，對有“血緣關系”的名人授予鑰匙，借其名氣進行發(fā)展。作為邁克爾·杰克遜的故鄉(xiāng)，美國印第安納州小鎮(zhèn)蓋瑞（Gary）對其授予“城市之鑰”，而這層關系也為蓋瑞帶來大量旅游收入，并吸引人前來定居。

鑰匙的宣傳價值也被不少城市用作旅游業(yè)推廣。2010年，紐約市長邁克爾·博隆伯格開啟一項“城市之鑰”項目，其打造的25000個“城市之鑰”用于打開散落在城市各處的鎖、郵箱、鐵門，人們可以通過交換的方式收集這些鑰匙，而一張藍色“護照”上則涵蓋了所有地點——通過這種方式，人們可以探索城市，為城市旅游業(yè)增添更多玩法。

當然，也有“玩脫”的城市。美國著名歌手雪兒在eBay上以96000美元的價格賣出了其從澳大利亞城市阿德萊德獲得的鑰匙，這個交易也被曝光在全球網民面前。對于城市和藝人來說，這都是一件令人尷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