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聞網(wǎng)(id:cns2012) 2017-04-26 21:19:56
這兩天,一篇名為《我是范雨素》的文章刷爆朋友圈。這篇文章的開頭是這樣的:“我的生命是一本不忍卒讀的書,命運把我裝訂得極為拙劣”,一種罕見的老道。有網(wǎng)友感慨:沒有激烈言辭,文字看似輕描淡寫,卻直擊小心臟。
范雨素火了!
這兩天,一篇名為《我是范雨素》的文章刷爆朋友圈。
這篇文章的開頭是這樣的:“我的生命是一本不忍卒讀的書,命運把我裝訂得極為拙劣”,一種罕見的老道。有網(wǎng)友感慨:沒有激烈言辭,文字看似輕描淡寫,卻直擊小心臟。
▲生活中的范雨素 攝影/北青報記者 計巍
該文責編郭玉潔在公開發(fā)表的編者手記中表示,除了語言或者流暢感,最重要的是,該文有種道德力量。而讀者被感動得熱淚盈眶,驚嘆“老天爺賞飯吃”。
如果你覺得這是一篇網(wǎng)絡爽文,那就錯了。
這篇文章里的每一句話大概都有千斤重,比如“我在北京蹉跎了兩年,覺得自己是一個看不到火苗的人,便和一個東北人結(jié)婚,草草把自己嫁了”,這語氣冷靜的像在說別人。
她的自傳故事里有自己并不狗血但坎坷的人生:文字上的天賦,四處流浪,北漂,單身媽媽……也有家里兄弟姐妹的人生遭遇,那些完全是底層農(nóng)民生活樣本。比如說她患病大姐的遭遇:大姐姐在二十歲那一年,發(fā)了一次高燒,醫(yī)治無效,死了。
“沒有激烈言辭,甚至沒有突出的感情色彩,作者是自己人生的親歷者,也是周圍人人生的記錄者。大社會,小人物,躍然紙上。”有網(wǎng)友這樣評論。
范雨素是誰?
44歲的范雨素是湖北人,目前在北京做家政女工。她說自己不靠寫文章謀生,原本只想掙點兒稿費。來自湖北省襄陽市襄州區(qū)打伙村的范雨素只讀完了初中,然而在遍讀上世紀80年代在她在村子里能找到的小說和文學雜志后,她“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20歲的范雨素一路北上,來到距家鄉(xiāng)千里之外的北京。在飯館做服務員,但她形容自己“很笨”,會摔一跤把盤子打碎。結(jié)婚五六年經(jīng)受了男人的酗酒和家暴,她離開了丈夫,帶著兩個女兒自己打工過活。
范雨素現(xiàn)在住在東五環(huán)外的皮村,那里有眾多小型加工廠和打工者租住的平房。初到皮村,范雨素陸陸續(xù)續(xù)搬了好幾個地兒,最后以300元每月的價格租了一戶四合院里的8平方米單間。這間朝南的房間有一塊大玻璃,陽光可以灑進屋子,“特別幸福,有安全感。”
她和幾十位有文學興趣的打工者組成了文學小組,在老師指導下開始寫作。“活著就要做點和吃飯無關的事,滿足一下自己的精神欲望。”范雨素說。
▲范雨素與女兒
皮村“工友之家”文學小組開課,范雨素聽了一年。起初,因為小女兒要看管,她在和皮村相鄰的尹各莊村找了份在打工子弟學校教書的工作。打工子弟學校工資低,一個月只給1600元。小女兒可以獨立上學、回家之后,她就去做育兒嫂,一個月給6000多元,每個星期回來看一次小女兒。
在離鄉(xiāng)多年的打工生活里,范雨素和誰交往都是點頭之交,有時甚至害怕見生人。后來,她翻了很多心理學書籍給自己治“社交恐懼癥”。她擔心,一旦惡化,自己就成“抑郁癥”了。范雨素說,一路走來吃了很多苦,她的心好像變得很柔軟。寫小說就是自己的精神寄托,她沒有想過很多復雜的事情,比方說買房子,也從來沒有想過養(yǎng)老。
對話范雨素
兩個出版社找過來出書
問:知道《我是范雨素》這篇文章在網(wǎng)上火起來嗎?
范雨素:24日晚上知道的,有兩個出版社晚上打電話找我出書。
問:您當時什么反應?
范雨素:根本沒有想到,超出想象力了。我沒想到這篇文章會火,我是靠苦力吃飯的,不靠寫文章謀生,我連打字都不熟練。像我們這種養(yǎng)孩子的,就想賺點錢,正好正午(微信公眾號)給稿費。而且我也沒寫過多少東西, 沒有感情我寫不出來。
問:《我是范雨素》這篇文章是什么時候?qū)懙模?/p>
范雨素:當時我想寫我的母親,是帶著感情寫的,因為心疼我的母親在幫助村子里移民的過程中被拽傷胳膊,一腔感情的寫了一篇《母親》。發(fā)給正午的編輯,老師說我寫得很好,問我能不能再加點我自己的,就能發(fā)了。人家老師都這么說了,還夸獎我,我就加了點自己的東西發(fā)了。
▲范雨素的書稿
希望孩子可以上重點大學
問:聽說因為今天想要采訪您的人太多,您不得不請了一天假?
范雨素:對,我現(xiàn)在在做小時工,我一開始不想接受采訪,我有社交恐懼癥,平時都獨來獨往的。
問:您的兩個女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范雨素:大女兒現(xiàn)在去上海做速記員,自己很獨立。小女兒在河北衡水的一個私立學校上初中。
問:為什么會選擇衡水的私立學校?
范雨素:之前在雜志上看到這所學校,就送她去了,這樣她可以在河北參加高考。否則她沒有學籍不能高考。這(皮村)附近也有很多“黑學校”,但沒有學籍,教學特別差,其實就是找個地方把孩子圈起來。
問:您在文章中提到說給孩子買了一千斤的書,您對孩子的教育還是很注重的?
范雨素:其實我看見她們兩個就覺得愧疚,對不起他們,給她們的條件太差了,作為一個母親很對不起他們,如果條件好,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上重點大學,像別的家的孩子一樣。教育包括家庭教育、社會教育、自我教育, 我覺得家庭教育和自我教育是最重要的。
“但我是個弱者”
問:在《我叫范雨素》里,您說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很強悍的人,您希望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也是這樣的人嗎?
范雨素:但我是個弱者,以弱者的身份領著我的孩子。
問:您說您會去擁抱乞丐,而您的大女兒下班也會雙手將果汁拿給流浪的老奶奶,為什么這么做?女兒也受到您的影響?
范雨素:對,給別人點尊嚴,別人對我做不到,我盡量對別人做到。我改變不了大環(huán)境,但我能做的就是做好我自己,盡量給我的孩子做好榜樣。
問:寫作是您的精神寄托嗎?
范雨素:對,我沒有想過很復雜的事情,比方說買房子,也沒有想過養(yǎng)老,所以也沒有什么精神負擔。
至少還會在北京呆十年
問:您經(jīng)常參加皮村的文學小組嗎?
范雨素:有興趣參加,老師讓我們寫作品。我自己也看過很多文學書,而且當時有時間,來了一年,如果沒有時間肯定來不了。有老師給我們上課,為了我的古典文學修養(yǎng),老師還給我找了幾本古詩集。而且我手寫的稿子, 小付(文學小組組長)會幫我打出來,因為我這手,打字速度很慢,打不好,我都是用手寫出來。
問:您看的最多的一本書?
范雨素:《滄浪之水》。他們都說是一本官場小說,我從來沒有把它當成官場小說,那個作者一直在反反復復審視自己的靈魂,我也經(jīng)常會想(這些)。
問:您怎么看待北京這座城市,會在這里一直呆下去嗎?
范雨素:我很喜歡北京這個城市,喜歡北京書多,國圖和首圖都很熟悉,兩個月去一次。至少還會在這里呆十年吧,等我的小女兒在北京上完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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