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機5年，沉淪10年的日本經濟最終走向何方？日本政客和民族的集體右轉會帶來怎樣的結果？

文：鐘舒

“日本回來了（Japanisback）”——這是4個月前，在美國訪問的安倍晉三在CSIS（華盛頓美國戰(zhàn)略和國際問題研究中心）所做演講的題目；彼時，距離安倍再度當選日本首相僅3個月，但很顯然，這位有著“自民黨最右翼”稱呼的政客已迫不及待地向世界宣誓：這一次，他要帶領已沉淪數(shù)十載的日本重回強大。

日本是否真的 “回”來了？日本又將要“回”到何處？面對疲弱低迷的經濟，安倍自再度當選以來，便馬不停蹄地推出了一系列旨在壓低日元匯率、擺脫通縮的 “安倍經濟學（Abenomics）政策。”半年時間已過，安倍開出的藥方似乎正在起效：日元升值得到一定抑制，一季度經濟數(shù)據更是好于市場預期。然而，也有不少學者指出，安倍一系列激進政策所暗藏的隱憂或令其如意算盤落空。

“三支箭”皆存隱憂

所謂三支箭，是對安倍經濟刺激政策的一個概括，分別為：以日元貶值為核心的金融政策、擴大公共支出的財政政策以及包括放松管制、促進創(chuàng)新等在內的增長政策。這些措施旨在結束長期困擾日本經濟的通縮情況。

2012年底，安倍上任伊始便連發(fā)貨幣寬松、財政刺激“兩支箭”。一方面，2013年1月，安倍政府通過了1170億美元的政府投資計劃，另一方面，安倍強勢要求日本央行配合發(fā)鈔，跟隨歐美的量化寬松。

最新的數(shù)據顯示，安倍的上述經濟政策開始顯露出效果。6月10日，日本內閣府發(fā)布2013年一季度國內生產總值(GDP)修正值，該數(shù)據顯示，實際GDP修正值年化季率上升4.1%，升幅高于初值3.5%，連續(xù)兩個季度保持正增長。同時，由于日元貶值，占日本GDP三分之一的出口出現(xiàn)好轉。不過，日元貶值在為包括豐田、索尼等大型企業(yè)帶來好處的同時，也令民眾以及中小型企業(yè)感受到成本增加的壓力。

與此同時，作為經濟刺激政策的第二支“箭”——巨額公共開支也令日本的債務問題愈發(fā)嚴重。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估計，2012年日本債務負擔已經達到GDP的237%。

事實上，安倍政府也非常清楚，激進的貨幣、財政政策將對經濟產生長期負面效應；這也正是為什么安倍放出第三支“箭”——一攬子增長措施的原因。

6月5日，日本政府公布了旨在促進增長的結構性改革方案，其核心內容是通過設定經濟特區(qū)，促進中小企業(yè)的發(fā)展，松動原有壟斷企業(yè)占主導的經濟模式。然而安倍此次能否使第三支“箭”擊中靶心，仍是未知數(shù)。

右傾是日本經濟的噩夢

在經過了半年的寬松政策后，今年7月21日，安倍右翼政府將迎來首次大考——參議院選舉；一旦安倍贏得參議院大選，其將獲得充分的權利，從而進一步達到修改和平憲法的目的。事實上，這也正是安倍在上任伊始宣誓“日本回來了”的另一重含義，即在經濟振興之外，還要實現(xiàn)所謂軍事正?；日巫h題。這一切說明日本社會右傾化趨勢越來越明顯。

然而，日本政府急速右傾化的舉動卻極有可能令其經濟發(fā)展受到重創(chuàng)。右翼極端政策會使日本在國際社會更加孤立，嚴重依賴出口的日本經濟必定受到影響。

以日本對中國的出口為例，2012年10月，日本財務省公布的數(shù)據顯示，由于9月出口總額同比下跌10.3%，日本9月貿易逆差達5586億日元，這是日本自1979年有相關數(shù)據記錄以來，首次在9月出現(xiàn)逆差。其中，日本對中國的出口下降了14.1%。摩根大通公司曾預測，中日領土爭端或使2012年第四季度日本GDP下降0.8個百分點。

2008年次貸危機后，中國一度成為日本的最大出口對象國，但自2012年11月起，日本對華出口額卻連續(xù)4個月低于對美國出口，2013年2月甚至時隔7年半首次低于對東盟的出口。日本右傾化背景下的中日關系惡化無疑已經影響到了日本的出口經濟。

日本應認識到，其經濟的深層結構性困境源自人口老齡化、利益結構固化、就業(yè)與內需不足以及企業(yè)投資意愿低迷等原因，而這些困境，都不是右傾能解決的。相反，急速右傾將使日本的發(fā)展始終面臨一個充滿抵制和對抗的外部環(huán)境，完全有悖于日本重振經濟的目的。

日本經濟是否能夠實現(xiàn)真正的 “回來”，又將以何種途徑“回來”，是值得日本政界及社會思考的問題。

作者為海外研究室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