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杭州北上，徐立毅如何讀懂鄭州？

每經記者 余蕊均 朱玫潔    每經編輯 劉艷美    

鄭州 圖片來源：攝圖網

“鄭州好多年沒從外地調來一把手了，還是先進地區(qū)來的，肯定很期待。”最新人事任命公布后，一位接近鄭州市政府人士告訴城叔。

據《鄭州日報》6月11日消息：當天召開的鄭州市領導干部會議宣布，徐立毅任河南省委常委、鄭州市委書記；馬懿不再擔任河南省委常委、鄭州市委書記。

此前，徐立毅任杭州市委副書記、市長。這也是其從政以來，首次走出浙江，跨省履新。

官方資料顯示，現(xiàn)年54歲的徐立毅（1964年8月生）是浙江紹興人，曾在寧波、溫州、杭州三地工作。

1983年進入寧波下轄的余姚市（原余姚縣）工作，一直到2006年底調任杭州；

2015年4月，徐立毅調任溫州市委副書記、代市長，9個月后，在代市長職務上升任市委書記；

2017年2月，徐立毅重回杭州，任代市長，兩個月后任市長至今。

在溫州，徐立毅多次談到，要“讀懂溫州”。在他看來，“到一地任職，必須讀懂這塊土地、讀懂這里的文化”。重回杭州不久，他即提出，杭州是生態(tài)文明之都，發(fā)展不能“攤大餅”，只能“蒸小籠”。

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一位杭州資深媒體人士評價，徐立毅平時亮相不多，不是那種“很高調”的官員，在其任內，杭州的數字經濟和“最多跑一次”改革都做得不錯，“應該有很多經驗可以推廣”。

從更大層面看，從浙江走出的官員，曾給武漢、西安等地帶去不少“浙江經驗”，促進了地區(qū)發(fā)展。這一最新人事調整，也讓外界對“中部崛起”有了更大期待。

這一次，徐立毅又將如何讀懂鄭州這片土地？

01

對各地方政府而言，在言必稱“優(yōu)化營商環(huán)境”的當下，杭州必須擁有姓名。

2018年全國“兩會”，全國人大代表、杭州市市長徐立毅亮相史上首場“代表通道”，并第一個發(fā)言。當時，他特別談到，杭州實施的“最多跑一次”改革，已成為撬動城市其他領域改革的重要力量。

城叔恰好在現(xiàn)場見證了這一時刻。想必，不少人都讀懂了它所釋放的信號——當年的政府工作報告進一步明確，要深化“放管服”改革，加快轉變政府職能。

“為什么是杭州？”回頭再看當初的疑問，是杭州，不奇怪。

自2016年浙江提出“最多跑一次”改革以來，杭州發(fā)揚“店小二”精神，得到市民、企業(yè)普遍好評。

從徐立毅在杭州的實踐來看，他對此非?？粗亍Ｒ粋€廣為流傳的故事是，2017年4月25日，出任市長不久的徐立毅“不發(fā)通知、不打招呼”，以市民身份在多個行政服務窗口體驗辦事過程。

據當地媒體報道，徐立毅先是替代一名企業(yè)員工辦理分公司注冊登記，后來陪同市民辦理企業(yè)車輛轉出過戶，接著陪同辦理新公司網上名稱注冊，最后陪同杭務工人員辦理公積金提取。然而，由于種種細節(jié)原因，均未實現(xiàn)“最多跑一次”。

當天，他即召集13個政府職能部門，就深化“最多跑一次”改革進行專題現(xiàn)場辦公。“在關鍵領域，查找關鍵問題，找到最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通過政府的自身改革，真正讓老百姓辦事‘最多跑一次’。”他著重強調。

經過這兩年的努力，杭州服務水平明顯提升，眼下正瞄準“移動辦事之城”發(fā)力。今年1月，徐立毅在作杭州市政府工作報告時透露，2018年該市公民個人憑身份證通辦事項增加198項，總數達494項，占個人辦理事項的85.9%。

對比來看，鄭州去年出臺《關于加快建設國際化法治化便利化營商環(huán)境的意見》等政策文件，并在省內率先啟動“最多跑一次”改革，“跟自己比進步很大”，但仍有不少地方需要補足加強。用河南省社科院區(qū)域經濟研究中心主任任曉莉的話說，如果說杭州營商環(huán)境是在往“優(yōu)秀”走，鄭州就是在往“良好”走。

如今，杭州的改革經驗能否加速這一向好進程？徐立毅被寄予厚望。

02

“請叫我特大城市。”

今年1月，當地媒體高調宣布：2018年，鄭州實現(xiàn)GDP突破萬億元、人均GDP突破10萬元、常住人口突破千萬人的“三大突破”，邁上新臺階。

這也意味著，擺在徐立毅面前的，是一個全新的鄭州，一個和杭州一樣的萬億級城市。

數據來源：鄭州市統(tǒng)計公報

不過，若稍作對比，可以明顯看到兩座城市發(fā)展方式上的不同。

杭州很擅長“數字”。

作為杭州市市長的徐立毅，一直強調要以實施數字經濟“一號工程”為重點，推動經濟高質量發(fā)展。有評價認為，運用現(xiàn)代科技手段喚醒沉睡的數字，促進民生服務數字化轉型，形成具有國際一流水平的社會數字治理系統(tǒng)解決方案，“這是杭州送給數字經濟時代的一份禮物”。

再看鄭州，其最大優(yōu)勢在“區(qū)位”。

作為一個“火車拉來的城市”，鄭州的定位是“建成連通境內外、輻射東中西的物流通道樞紐”，朝著“買全球、賣全球”目標邁進。當前，鄭州正積極打造“網上絲綢之路”，如能疊加信息化、數字化優(yōu)勢，無疑有望進一步釋放潛能。

前述接近鄭州市政府人士認為，鄭州當前最大的痛點，就在于產業(yè)結構比較落后，缺乏亮眼的新興產業(yè)。

2019年鄭州市政府工作報告也總結了產業(yè)發(fā)展質量不高的問題：傳統(tǒng)產業(yè)仍占較大比重，新興產業(yè)增速快但體量小，金融和實體經濟的良性循環(huán)尚未形成，投資特別是民間投資不足。

城叔注意到，2017年徐立毅從溫州重返杭州時，后者也剛邁過萬億大關不久（2015年GDP破萬億），同樣面臨“綜合實力還不夠強，創(chuàng)新能力、產業(yè)層次有待提高，參與國際分工合作競爭優(yōu)勢不明顯，高端人才還比較缺乏”等諸多挑戰(zhàn)。

數據來源：兩地統(tǒng)計公報

盡管無法照搬經驗，但過去的經歷，或許能讓其更快地找到破解之道。

03

于鄭州而言，“國家中心城市”是非常重要的一張牌。

根據2016年底批復的《促進中部地區(qū)崛起“十三五”規(guī)劃》，鄭州和武漢同時入圍建設國家中心城市之列。

城叔不久前分析過，“中部崛起”十年來，中部六省中，河南GDP總量一直獨占鰲頭，2012年湖北超越湖南成為第二，此后排名再未改變。而從城市維度看，則一直是武漢、長沙、鄭州的順序。

也因此，當初鄭州拿到國家中心城市“入場券”時，曾引發(fā)不少爭議。“鄭州憑什么？”還有人問：“鄭州的吸引力在哪里？”

鄭東新區(qū) 圖片來源：攝圖網

想必這也是主政一方后，徐立毅需要回答的。同時，如何增強科技創(chuàng)新實力、集聚更多優(yōu)秀人才，為未來更長遠發(fā)展做打算，也是擺在他面前的一道難題。

資料顯示，鄭州有58所高校，但僅有一所211高校。去年，鄭州加入“搶人大戰(zhàn)”，通過“智匯鄭州”吸引21萬余名青年人才，辦理人才落戶近5萬人。這算得上一種進步。

但與同類城市對比，鄭州對外省畢業(yè)生的吸引力確實非常弱勢。

麥可思研究院6月10日發(fā)布的《2019年就業(yè)藍皮書》顯示，一線與新一線城市中，在各地就業(yè)的2016～2018屆本科畢業(yè)生中外省人（指家鄉(xiāng)所在省份與就業(yè)城市所在省份不同的大學畢業(yè)生）占比，鄭州墊底，僅為10%。最高為北京85%，而杭州60%不僅在新一線城市中排名第一，同時也超過一線城市廣州。

數據來源：麥可思-中國2016~2018屆大學畢業(yè)生培養(yǎng)質量跟蹤評價

由此可見，在吸引年輕人才這件事上，鄭州與杭州不在同一量級。

提高城市吸引力，需要全方位提升。比如，阿里等企業(yè)給了杭州互聯(lián)網基因，G20把它推向一個新高度，“最多跑一次”改革賦予它全新的精神面貌。

反觀鄭州，多位政界、學界人士均告訴城叔，受傳統(tǒng)中原文化影響，鄭州求穩(wěn)有余而闖勁不足，希望從改革一線來的主政者，能帶來一些突破，打破沿海與內陸、南方與北方的觀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