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場煙花——記話劇《七月與安生》

孫宇婷/文

《七月與安生》，我第一次讀到它時，還是在高中時代。這個周末，距離第一次讀小說差不多10年的時間，我終于有機會看到它被搬上舞臺。

話劇采用了倒敘和插敘的手法，卻絲毫不影響觀眾串接上劇情。舞臺的燈光點亮，海藻般的長發(fā)、白襯衫、牛仔褲，安妮寶貝小說中安生的形象被江一燕帶到了臺前。

在學校里，安生是個讓老師頭疼的孩子。言辭尖銳，桀驁不馴，常常因為和老師搶白而被逐出教室。

七月第一次到安生的家里去玩的時候，感覺到安生很寂寞。

安生獨自住一大套公寓。她的母親常年在國外。雇了一個保姆和安生一起生活。安生的房間布置得像公主的宮殿，有滿滿衣櫥的漂亮衣服?？墒且驗闆]有人，顯得很寒冷。

那是她們在開學的那個下午跑到操場上找到的大樹。很老的樟樹，樹葉會散發(fā)出刺鼻的清香。

安生踢掉鞋子，用幾分鐘時間就能爬到樹杈的最高處。她像一只鳥一樣躲在樹叢里?；蝿又鴥蓷l赤裸的小腿，眺望操場里空蕩蕩的草地和遠方。七月問她能看到什么。她說，有綠色的小河，有開滿金黃雛菊的田野，還有石頭橋。一條很長很長的鐵軌，不知道通向哪里。

家明和安生爬上高高的臺階，走進陰暗幽涼的殿堂里面。安生坐在蒲團上，看著佛說，他們知道一切嗎。家明說，也許。他仰起頭，感覺到在空蕩蕩的屋檐間穿梭過去的風和陽光。然后他聽到安生輕輕地說，那他們知道我喜歡你嗎。

她們回到母校的操場去散步。有樟樹的地方已經(jīng)蓋起了一幢新的樓。安生說，這里曾經(jīng)有非常刺鼻的清香。她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似乎依然是站在濃密的樹蔭下面?？墒撬巡辉偈悄莻€穿著白裙子的光腳的女孩。會輕靈地爬上高高的樹杈。舊日時光早已一去不復返。

只有鐵軌還在。依然穿過田野通向蒼茫的遠方。

安生說，小時候我非常想知道它能通向何方?，F(xiàn)在我終于知道了。原來它并沒有盡頭。

凌晨的時候，安生產(chǎn)下一個女嬰。因難產(chǎn)而去世。 七月26歲的時候，有了收養(yǎng)的女兒。  給安生的孩子取名叫小安。她相信這是新的安生。

在幽深山谷的寺廟里，他們看著佛像。她坐在他的身后，輕輕地問他，他們知道我喜歡你嗎。他轉(zhuǎn)過身看著她。她掂起腳親吻他，在陰冷的殿堂里面。

陽光和風無聲地在空蕩蕩的屋檐穿行。

那一刻，幸福被摧毀得灰飛煙滅。

生命變成一場背負著洶涌情欲和罪惡感的漫無盡期的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