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牛奶中的“丙二醇”：是啥來頭？危害幾何？

每經記者 謝振宇    每經實習記者 熊嘉楠    每經編輯 陳俊杰    

近日，浙江省慶元縣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公示了2022年第4期食品抽檢檢驗情況，抽檢結果顯示，乳企麥趣爾（SZ002719，股價7.98元，市值13.9億元），生產的2批次純牛奶不合格，不合格項目為丙二醇，項目標準值應為“不得使用”。

該事件于今日（6月30日）發(fā)酵。早間，“麥趣爾純牛奶不合格”的詞條迅速沖上熱搜。針對此次抽檢情況，麥趣爾方面回應媒體稱，公司已對涉事產品進行召回并進行復檢，目前復檢結果尚未出來。公司未在產品中添加丙二醇。

據報道，丙二醇雖然屬于低毒類，但長期過量食用可能引起腎臟障礙的危險。對此，《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多位食品健康領域專家和乳業(yè)專家，了解丙二醇對人體有怎樣的危害？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牛奶中？

丙二醇是什么？對人體危害性如何？

丙二醇有兩種穩(wěn)定的同分異構體：1,2-丙二醇和1,3-丙二醇?；咎卣魇菬o色、無味和無臭，易燃燒，吸水性很強，能夠與水、乙醇以及其他多種有機溶劑任意混溶，而且丙二醇的毒性較低。在塑料、服裝、合成樹脂、化妝品、食品等眾多領域有著廣泛的應用。

根據《GB 2760-2014食品安全國家標準食品添加劑使用標準》中規(guī)定，丙二醇的功能為：穩(wěn)定劑和凝固劑、抗結劑、消泡劑、乳化劑、水分保持劑、增稠劑。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到，丙二醇被國家標準批準作為食品添加劑使用，在生濕面制品和糕點中的用量限制分別為1.5克/公斤和3克/公斤。此外，丙二醇也是“允許使用的合成香料”，很多香精香料也以它為溶劑。

可以看到，丙二醇作為食品添加劑，其添加的范圍是明確的，并不包含牛奶。

6月30日，乳業(yè)分析師宋亮也在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表示，丙二醇在乳制品行業(yè)應用較為頻繁，但在牛奶當中直接添加是不允許的。

那么，丙二醇會對人體造成怎樣的危害？是否真如所傳“長期食用會造成腎臟損傷”？

科信食品與健康信息交流中心主任鐘凱博士微信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指出：“籠統(tǒng)的說‘長期大量’是沒有意義的。關于丙二醇的安全性，能批準作為食品添加劑，已經證明其很安全。”他表示，健康危害基本上不存在。每天1.5克是非常保守的安全劑量，即使超過這個量，離健康危害也有很大距離。

據悉，麥趣爾牛奶中檢測出的丙二醇含量為0.32克/公斤。

食品博士、知名科普作者云無心今日在社交平臺發(fā)文表示，參考丙二醇的“毒性—劑量”關系，以及在其他食品中的允許用量，這兩批次牛奶中的丙二醇不至于造成危害，所以喝過的也不必糾結中毒。

6月30日，原廣州市奶業(yè)協(xié)會會長王丁棉微信告訴記者：“這次麥趣爾的牛奶被檢出的含量是比較低的，這個含量若僅是一個批次，而不是每天每個批次都含有的話，僅一次性食入，對人體不會構成或帶來多大的健康危害。但若長期飲用并造成在腎臟有過多的積累的話，便會有可能對健康帶來傷害。”

中國科協(xié)科普中國曾指出，作為食品添加劑，丙二醇的安全性已通過FDA（美國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認證，它是多種藥物、食物的載體。關于丙二醇的毒性問題，目前大部分報道提到的都是其會造成動物腎臟的損害。如果以動物毒理實驗的劑量數(shù)據推算到人體100倍安全系數(shù)來看，一位體重為60千克的成年人，每天食用12克丙二醇才可能引起中毒。按此計算，相當于每天需要吃4千克丙二醇含量合格的蛋糕才可能引起中毒。

丙二醇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牛奶中？

對于麥趣爾的牛奶當中檢測出丙二醇，宋亮提出了以下可能性：第一，在擠牛奶時一般會對牛的乳房進行消殺，殺菌劑中會添加丙二醇起到溶解的作用；第二，乳制品生產過程中會清洗管道，管道中會添加大量清洗劑，而清洗劑中會添加丙二醇；第三，在產品生產中，為了溶解添加的香精和色素會添加丙二醇。

該觀點與云無心觀點大致相同：純牛奶出現(xiàn)丙二醇，可能是丙二醇作為香精香料的溶劑被添加。也可能是該牛奶與其他使用丙二醇（或丙二醇為溶劑香精香料）的產品共用生產設備，切換產品時沒有清洗。丙二醇疑似出現(xiàn)的環(huán)節(jié)也不止后期加工。

網上還有分析認為，有可能是飼料中添加了丙二醇，進而轉移到了牛奶中。

對此，鐘凱指出，目前無法僅看數(shù)據分析出原因，“但根據我的判斷，飼料帶入或香精帶入的可能性都存在，而且，極有可能發(fā)生在養(yǎng)殖和原奶收儲環(huán)節(jié)。企業(yè)故意添加進去的可能性很低，這種違法操作過于明顯了。”

鐘凱進一步說道：“飼料（添加丙二醇）就是養(yǎng)殖（環(huán)節(jié)）；如果加香精，有可能是收奶的時候，農戶或者奶站加進去的丙二醇，（該環(huán)節(jié)）不是奶里面常見的檢測項目。”他還稱，“無論哪個環(huán)節(jié)故意加進去都是惡劣的行為，如果是生產環(huán)節(jié)的企業(yè)加，更為惡劣。”

王丁棉也提出相同觀點：“問題也可能出現(xiàn)在奶源養(yǎng)殖環(huán)節(jié)的飼料上，若飼料中含有這種物質，奶牛所產下牛奶就會含有殘留。還有另一個可能的來源渠道，是從生產設備環(huán)節(jié)中的冷卻水混入。當然，第三個可能是人為添加，因為丙二醇這種毒性很低的添加劑是可認用在生面條或糕點等食品的制作上的，當然，它若用于食品添加劑國家也是設定有它的最高含量之標準要求的。”

針對此次抽檢情況，麥趣爾方面今日回應媒體稱，公司已對涉事產品進行召回并進行復檢，目前復檢結果尚未出來。公司未在產品中添加丙二醇，涉事批次產品出廠檢測合格，銷售范圍主要涉及浙江省麗水市慶元縣。

30日下午，《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還獲悉，麗水市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方面已派人前往慶元縣進行調查。目前，該事項還在調查中，外界還需等待官方的進一步調查結果。當日晚間，麥趣爾發(fā)布公告稱，針對抽檢結果所涉兩個批次的產品已進行下架、封存，當?shù)乇O(jiān)管部門也已進駐公司。

封面圖片來源：攝圖網-500911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