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新聞 2017-04-16 19:36:29
《人民的名義》中,侯勇飾演的趙德漢雖然官職不大,卻巨貪2.3億元。而在安徽省查獲的一名村官劉大偉,轉移、侵吞集體資產,涉案金額高達1.5億元!落網后,面對鏡頭,仍百般抵賴,他自稱不懂法,“無意當中就把這個事做錯了……”如今,劉大偉和多名“保護傘”已受到法律制裁!
(圖片來源:《新聞調查》視頻截圖)
《人民的名義》中,侯勇飾演的趙德漢雖然官職不大,卻巨貪2.3億元,據稱該人物是根據“億元司長”魏鵬遠為原型創(chuàng)作的。而在安徽省查獲的一名村官,卻在長達18年的時間里將村集體資產用各種手段或侵吞或挪用,涉案金額高達1.5億元!
2016年,安徽省查處的一名巨貪村官,讓公眾震驚。淮北市烈山村原黨委書記劉大偉,一審被判處有期徒刑20年。據調查,劉大偉涉嫌犯下挪用資金罪、職務侵占罪、貪污罪、行賄罪等七宗罪名。他的親屬及有關公職人員共19人也參與其中涉嫌犯罪。這一案件涉案金額之大、時間之久、人數之眾、罪名之多,實屬罕見。一個村官為什么能夠貪腐至此?我們前往淮北進行調查。
安徽淮北是一座曾經因煤礦而興的城市,運煤的火車不時穿城而過,是這座城市里常見的景象。在國家整頓關停小煤礦之前,這里的不少村子都有村辦集體煤礦,烈山村就是其中之一。我們來到烈山村時,村口的友誼二礦已經關閉停產。在90年代,這座煤礦曾經是村上的支柱企業(yè),烈山村也因為煤礦興旺,成為遠近聞名的富裕村。而現在,整個村子卻是一片破敗凋敝的景象。
烈山村原黨委書記劉大偉
村民A:十個人有十一個人討厭他。
村民B:都是恨之入骨。
村民C:錢讓你貪完了,我們老百姓分不著。礦是我們的礦,底下煤是我們烈山村人民的煤,是國家的,你掏了你自己賣了。
劉大偉的發(fā)家史,與村上的煤礦密不可分。村民告訴我們,劉大偉是外來女婿,早年入贅到烈山村的況姓家族,先是在村辦水泥廠當業(yè)務員,因為腦子活、會來事兒,一步步走上企業(yè)管理層。1998年,劉大偉當上了友誼二礦的礦長,在這之后,這個村上的集體企業(yè),逐漸被劉大偉和他的家族把持。
記者:我看這個,板上當時還有劉大偉的名字呢?
王新資:有有有,這個是劉大偉。
記者:這個當時他是礦上的黨支部書記是吧?
王新資:黨支部書記,兼礦長。礦長,書記,都是他一個人。這不也是劉大偉嗎這個?
記者:中間開會這個?
王新資:這是劉云宏,他兄弟。往后呢,他到村里去當書記了,讓他兄弟當礦長。
記者:你說劉云宏是他的兄弟是吧?
王新資:對,他弟弟。
由于劉大偉妻子的家族人頭多、勢力大,當上礦長后,他在采購、銷售、會計、管理等關鍵崗位都會安排自家人。2002年到2012年被稱為中國煤炭產業(yè)的“黃金十年”,一噸煤往往能賣到一千多塊錢,而劉大偉卻多次以“不掙錢”為由,不向村集體交錢。
記者:那個時候集體企業(yè)掙的錢,是怎么處理呢?
王新資:都是他一人說了算。要給五萬塊錢辦公費都要不來,都不給。
檢察院朱超:應該說在煤炭發(fā)展黃金期的時候,這個礦每年帶來的純利潤至少應該在幾千萬元。他這個煤礦每年只給村里面上繳很少一部分資金,然后剩余的資金都是他說了算。他的經濟實力的鋪墊形成,主要就是通過這個煤礦。
掌握了全村的經濟命脈,劉大偉也因此成了村里的實權人物,一步步從礦長,當上了村委委員、村黨委副書記、村黨委書記。2006年,劉大偉在村上又成立了一家惠爾普建筑陶瓷有限公司。這家公司是由友誼二礦作為主要出資方注冊成立的,收益也應該屬于村集體。但是,在劉大偉擔任企業(yè)負責人期間,這家公司到底投資了多少錢?產值和利潤是多少?村民們一概不知。2012年,劉大偉擅自將惠爾普公司中友誼二礦出資額為1490萬元的74.5%的股權侵吞,并無償轉讓給由他個人實際控制的安徽金和美陶瓷有限公司。
檢察院李勝利:金和美這個公司是一個以他個人的名義實際操縱的,是一個私營的企業(yè),這個公司成立以后沒有做什么實際的經營。他成立這個公司的目的,也就是為了把這筆錢轉到這個公司來。這個錢都是村集體企業(yè)的錢,然后化公為私,完成了這個侵占。
除了侵吞股權,劉大偉還涉嫌挪用惠爾普公司的資金4700萬元,注冊成立或增資淮北市大偉房地產、綠意農業(yè)等多個企業(yè)。這些企業(yè)有的以他個人名義成立,有的用別人的名字成立,但實際控制人都是劉大偉。十多年來,劉大偉用盡各種方法轉移挪用集體資產,并利用自己的親信,將這些錢在幾十家公司間不停地轉賬,試圖模糊外界的視線。
公安張洪濤:他大概二三十家公司,相互之間進行轉賬。公司與公司之間,公司與個人之間,包括個人與個人之間。像我們看了,第一感覺,好亂,但實際上經過認真梳理以后發(fā)現,他自己不亂,他的會計也不亂。他形成一整套體系,他的會計有很多,在按照他的指令為他服務。
調查發(fā)現,劉大偉早已做好各種布局企圖逃避查處。除了用幾十家公司、400多個賬戶轉移資產掩人耳目,劉大偉還在2003年與妻子況桂蘭辦理假離婚,將大部分資產轉移到況桂蘭名下,并讓妻子前往海外。而他的兒子劉龍博和多名親屬,除了協(xié)助他轉移資產,還在南京、上海、美國等地購置了多套房產。
檢察院李勝利:房產有十來套,劉大偉的名字是一個沒有的,他的兒子劉龍博,還有他的兒媳婦劉晨晨,還有他一些親戚名下的房產,還是比較多的。這個錢的來源,很多都與劉大偉和況桂蘭有關系。他和他妻子在2003年的時候,通過法院調解離婚,那時候肯定他就有這方面的考慮了。
2014年5月,安徽省委第五巡視組進駐淮北,烈山村數百名群眾聞訊而來,舉報劉大偉的貪腐問題。省委巡視組將線索移交淮北市紀委、烈山區(qū)紀委立案調查,劉大偉聞風出逃美國。2014年8月,他在偷偷回國時被警方抓獲。
我們見到劉大偉的時候,他正在接受調查。雖然他明知道自己是因為什么原因被調查處理,但面對我們的鏡頭,對于每一個具體事實的追問,他都用一種完全答非所問的方式回避閃躲。
記者:每年給集體的五萬塊錢管理費,甚至有時候企業(yè)都不愿意交,他們說的情況屬不屬實呢?
劉大偉:這個情況一部分群眾的怨言應該是有的,不管從主觀上客觀上說,這應該說是存在的。但是我很自信地說,大部分的群眾應該說還是理解的。因為烈山這個村,它從歷史的由來,和一般的農民村又不一樣。一個它是屬于塌陷,比較古老的一個村。原來我們這個村就是安徽第一村,小孩上學不要錢,點電吃水都不要錢,是我到了這個村包括接手這個煤礦以后,才恢復了我們國家社會主義體制的這么一個基本雛形。
記者:我覺得這個您可能說得有點遠了,就說到這個煤礦,咱們具體的每年經營得怎么樣,每年掙多少錢,花在哪兒?
劉大偉:這個是這樣的,財務公開呢,區(qū)政府當時有個區(qū)經貿委,區(qū)經貿委要派,就是說我們井口上你出煤…
記者:您就說區(qū)里監(jiān)管這個事兒,您說當時你們整個的這個賬目,我問您在哪兒公開,您是通過什么方式向村里公開的?
劉大偉:它這個除了區(qū)政府派駐財務總監(jiān)以外,區(qū)政府有一個三表一書四排名…
只要是對劉大偉不利的說法,他都一概予以否認,有的繞來繞去,有的說不記得,有的說不知情,有的把責任推給其他人。然而,一個資產被掏空的村莊,就真實地擺在所有人眼前。雖然劉大偉現在已經落網,但烈山再也不復當年的模樣。顛簸的鄉(xiāng)道、破舊的房屋,稀少的人煙,只有偶爾穿梭而過的運煤火車提醒著這個村落曾經的富足。
記者:我們在村里走,感覺到這個村里好像人不多。
王新資:老百姓是啥都沒有,只有去打工。你掙錢都讓他敗完了,最有錢的村敗成最窮的村。
記者:原來這村是最有錢的,附近?
王新資:最有錢的。原來說句難聽話,人家外邊都編笑話,烈山狗都能說著對象。
記者:狗都能談到對象?
王新資:對,現在人都談不到對象?,F在東邊榴園村,西邊洪莊村,人家現在都住上洋樓了。我們這個村為啥下降呢?這什么原因?老百姓哪個不清楚。
劉大偉多年來侵吞集體資產,村民們并非沒有感覺,但是,為什么多數人選擇默默忍受?為什么他能夠把持村子十多年,無人反抗、無人制衡?村民們有沒有試圖反映過、反抗過?當地鎮(zhèn)、區(qū)、市各級監(jiān)管部門有沒有介入過呢?
村民A:他那時候,他要看你不順眼,他找杠子隊,找外面小伙子,不認識的,一人一個杠,在七號井門口。
村民B:那時候來工人,就在礦上打人。他做得再錯,你都不許說他,他在后面劈頭就揍,你抗議什么你抗議。
劉大偉打人,是我們在村里采訪時聽到人們談論最多的事。除了曾經在他礦上工作的礦工有這樣的反映,村民們提起劉大偉,也說他經常當面動粗,甚至雇傭打手來毆打。老漢況成高的兒子況新志,就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
況成高:就幫村里說句話。
記者:這位是?
況成高:兒子。
記者:這是您兒子。剛才聽你爸爸說,我們來問問,說你們家當時被劉大偉打過的事,是什么情況?說是你被打?
況新志:是我,是我被打。
記者:能講講嗎?告訴告訴我們,當時什么情況?為什么被打?
況新志:當時是,時間我記不清,就2012年的事吧。當時村里面現在蓋的那個小區(qū),這個地方占用我們烈山二隊,就是占用我們烈山村,具體說就是占用我們二隊和一隊的這個土地。理論上講你占用土地,你該把這個土地的補償款給我們是吧,他沒有。沒有呢,后來他就開會,我覺得這樣不合理知道吧。他的兩個打手使個眼色就過來了。當時我一看到,我就覺得有點不對頭,我就坐那兒,兩個人過來了,一人抓著我一個手,照著我的頭就開始打起來了。
記者:旁邊還有別人嗎?不勸不拉嗎?
況新志:因為這兩個人,他們就是劉大偉的保鏢,大家都知道他們是那樣,都怕他們。所以大家只是看,家門口老少爺們也拉,但是他們那種瘋狂的舉動,不是老百姓能拉就能拉住的,是這么一回事兒。
劉大偉蠻橫的行事作風,不僅村民感受強烈,即使是村兩委成員也被他毆打過。張成偉是烈山村的村委委員,他說,一旦有什么事讓劉大偉不滿意,他不僅會打罵,還會用各種方法排擠報復,甚至曾經一度自作主張解散村委會。
張成偉:他安排任何人干什么事,任何人都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有很多不情愿,有很多無奈。
記者:不聽他的,會怎么樣呢?
張成偉:他給你小鞋穿,打擊報復你?;蛘咚诒澈笳胰俗嵛乙活D,這都是有可能的。友誼二礦的那個副礦長,都讓他打了,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這呢。
記者:當時村委你們大家也都是干部,但是很多事情他說了算,你們就不會覺得心里不舒服嗎?
張成偉:從我們來說也是敢怒不敢言,稍微不聽他的,他能把村委會解散了。組織原則還有組織程序什么的,他也不管,他說了就算,他說啥就是個啥。在烈山村,可以說他就是法了。
村民反映,劉大偉不僅在日常村務管理中使用暴力甚至動用打手,在拆遷等重大問題上,他也使用暴力手段,引發(fā)了村民的極大反感。這里是淮北南湖濕地公園,曾經是一片因采煤塌陷形成的濕地,如今經過改建,它已經成為了淮北市著名的景區(qū),供市民休閑娛樂。當年,南湖公園的建設開發(fā)牽涉到周邊的不少村落,烈山村也是其中之一。由于一部分村民不滿意拆遷補償條件拒絕搬遷,鎮(zhèn)里要求村干部去做工作。但是,在2013年11月,有村民在網上發(fā)帖,指控劉大偉動用暴力手段,對南湖邊一家養(yǎng)殖場和飯店等房屋進行了強拆。
劉凡俠:11月20號那天晚上,快到十二點了,我跟家屬已經睡了。三個挖掘機,直接地,我慢走一步我就砸死了。
記者:挖掘機直接就開始挖?
劉凡俠:直接(挖),對。當時這個錄像,當時劉軍還找了這個錄像了。他有六十多口子,穿著迷彩服,帶著盾牌,還帶著棍,兩個人架著押著我們。當時我老岳母九十多了,老媽在那兒嚇得,把她往外拖,當時老媽在那兒有半個多小時,最后我兒子劉軍打120。
劉軍:底下的這個基層干部殘害百姓殘害得太厲害了,我們老百姓真的,真是沒法活了。
劉凡俠父子當時在南湖邊經營一家飯店,他向我們提供了當晚附近監(jiān)視器拍攝到的一些影像。當我們就此事詢問劉大偉,他卻聲稱村民的說法和視頻都是假的。
記者:有一戶人家,他說當天晚上進行強拆的時候,他們家有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當時就嚇壞了,差點住院,有生命危險,對這家您還有印象嗎?
劉大偉:這都兩年多了,我記不太清楚。
記者:當時有一家人也在網上發(fā)了很多帖子,就是一個養(yǎng)豬場,然后說這個養(yǎng)豬場拆遷的時候,手法他們認為是暴力強拆。
劉大偉:他們是騙你的,就是聯(lián)絡了這么幾戶人,他就認為說他的房子就是強拆。
記者:這當時都有錄像。
劉大偉:他為了想達到自己的這種賠償標準的不一致,他拿錄像機他照樣在那錄,他就說這就是他的強拆現場。
記者:你是說他自己找人來拆自己,然后自己錄像?
劉大偉:是這樣的,你比如說他家的房子,就是認為賠的不合理,別人在拆遷的過程當中他去拆遷,他就認為這就是他的強拆現場。
究竟當晚是否進行了強拆?我們又詢問了當時在烈山鎮(zhèn)擔任黨委書記的任啟飛。
記者:當時這個拆遷期間,在網上也有很多人發(fā)帖子,說這個拆遷過程中有一些不規(guī)范。
任啟飛:是的是的,有。
記者:當時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一個狀況?
任啟飛:因為拆遷的工作沒能做好,而且工程建設時間又非常緊,之后就采取了強拆。
記者:當時強拆是由什么部門執(zhí)行的?這個經過鎮(zhèn)上的同意嗎?
任啟飛:當時強拆是以村為主,都是村干部,村干部多。鎮(zhèn)里面也知道這個事。
任啟飛的說法印證了村民們反映的情況。無論當時拆遷工期是否緊張,是否存在利益糾紛,都不能成為暴力強拆的理由。村民們說,劉大偉的暴力手段,使得許多人敢怒不敢言。然而,這樣一個在村民眼中橫行霸道的村官,在之前當地媒體的報道里,卻完全是另一種形象。與村民閑話家常、與員工親切交談、“致富不忘報桑梓”、“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報答鄉(xiāng)親們的恩情”……在這樣的光環(huán)籠罩下,劉大偉擁有了“全國煤礦優(yōu)秀礦長”、“安徽省優(yōu)秀青年企業(yè)家”、淮北市“中國好人”等多個頭銜,甚至還當上了安徽省人大代表。
紀委陳再軍:劉大偉他擅于隱蔽偽裝、欺上瞞下。利用自己掌管礦上經濟的大權,也做一些善事,鋪個橋、修個路、捐個款、慰問一些困難的學生、五保戶,讓大家感覺到他是一個比較有責任感的企業(yè)家。在這種光環(huán)下,然后再利用自己的職務便利,去侵吞國有資產,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對于各種轉移、侵吞集體資產的行為,劉大偉給我們的說法是,因為“不懂法”。
記者:轉讓出去,整個的性質,它從有集體參與,就完全變成了和集體無關的東西,這個性質區(qū)別您知道嗎?
劉大偉:我們沒有這種認識,就是法律知識淡薄,沒有相關的這種,沒有聽取,我的企業(yè)有法律顧問啊,就是說操作的時候,可能沒有認真地研究法律的這么一種運行的東西,只是從企業(yè)的角度,這個可能有點欠缺。
記者:這個金和美它是誰的公司?
劉大偉:金和美其實也是一個空殼,就是放在那,它既沒有實際投資,也沒有實際動作,也沒有實際經營。
記者:我是問您金和美是誰的公司?
劉大偉:金和美它不是誰的公司,誰也沒有,它本身就是一個。
記者:那我這么問您吧,金和美和您有關系嗎?
劉大偉:金和美,你不能說沒有關系,也不能說跟我有關系。
記者:這些年從集體企業(yè)里面先后挪用過數額不小的資金,然后用于自己和自己親戚的各家公司的一些注冊、增資,這個是什么情況?
劉大偉:我只是想叫烈山村的企業(yè)做大做強,越多越好,我只是有這種想法。經過這一次的這個洗禮教育吧,可能感覺到,這可能就是說你不知當中就犯了罪了,就是你無意當中就把這個事做錯了。
所謂“不懂法”的結果,是巨額集體資產通過各種渠道,陸續(xù)都變成了個人的。雖然劉大偉做足了逃避查處的準備,但只要真正去調查,他的掩蓋和偽裝,在事實和證據面前并不難拆穿。需要反復追問的是,一個欺壓村民、貪盡村財的村官,為什么能為所欲為十余年,甚至各種光環(huán)加身,直到省委巡視組發(fā)現問題督辦,才最終被調查呢?
在村里走訪時我們了解到,由于劉大偉家族勢力強大,十幾年來,烈山村內部的監(jiān)督實際上完全被架空。雖然村里也按制度設置有村民理財小組,監(jiān)督村里的三資管理,但實際上,不論是村民理財小組成員,還是各村辦企業(yè)的財會人員,都是劉大偉安排的親屬和親信,劉大偉孩子的舅媽苗思俠就是其中之一。
苗思俠:他安排做理財小組,其實我也不懂理財小組,因為我不會做賬,對會計這方面我也不懂。其實就是有時候誰用錢,就給轉一下錢。
記者:什么時候轉賬,這些誰會直接來要求你?
苗思俠:劉大偉。
記者:這個理財小組是要負責干什么的?
苗思俠: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后就是他們簽字了,我就跟著簽一下字。
記者:您理解說當理財小組成員就是跟著簽一下字?
苗思俠:我也真不大明白這個事。
由于家族勢力絕對壟斷,多年來,村集體資產實際上被劉大偉個人把持。集體企業(yè)經營情況如何、有多少集體資產,他從不向村民公開。對此,村民們并非沒有疑問,但對于敢質疑的人,劉大偉就予以蠻橫打壓,甚至于動用黑惡勢力毆打。而本該對劉大偉進行監(jiān)督制衡的村兩委,也完全形同虛設。
記者:如果說按正常的程序來,這個村里的集體企業(yè),應該是誰來管理?
張成偉:應該是村委會主任跟村里邊書記管,兩委會管,說白了就是兩委會管。
記者:比如你來搞這個礦,那你這個礦里面經營的情況,要不要對村里有一個交代,要不要對村民做一個公開?有規(guī)定嗎?
張成偉:以前說是有這樣的規(guī)定,但是一直那么多年來就沒亮過家底,村務公開就形同虛設了。
記者:這個局面是怎么造成的?
張成偉:他掌握了實權,資金他管理著,他說了算,還有這個家族勢力,再加上上面的保護傘,這幾方面綜合起來。跟一個脫韁的野馬一樣,沒人管,久而久之就形成這個局面了。
村官,聽起來職位不高,但劉大偉案的涉案金額卻分明在提醒著人們,一個村官的權力如果缺乏監(jiān)督,危害之大是驚人的。而劉大偉案并非孤例,近年來被查處并曝光的一系列“小官巨貪”案件,官員職級和貪腐金額之間的強烈反差,都令人觸目驚心,也提醒著人們這類案件背后值得關注的共性問題。
程文浩:這幾年,中紀委公布了很多基層民生腐敗的案例,我發(fā)現它里面的共性實際上是非常突出的。他的權力雖然有限,但在當地百姓、在當地范圍內,他的權力是有壟斷性的。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權力很可能會變成絕對權力,而絕對權力絕對會腐敗。很多制度沒有認真執(zhí)行,高壓線沒有變成高壓線,很可能是和上級政府對下的這種監(jiān)督不力有直接的關系。
小官之所以能成為巨貪,背后往往有當地上級的監(jiān)督缺失。烈山村村民們就告訴我們,劉大偉之所以能夠為所欲為,除了倚仗家族勢力掌握了實權,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上面有“保護傘”。而劉大偉案的調查結果也印證了這一點。烈山區(qū)原區(qū)委書記劉亞、原區(qū)委副書記陳振江、原常務副區(qū)長董海波、烈山鎮(zhèn)原黨委書記任啟飛等人都與劉大偉關系密切,存在包庇袒護、收受賄賂的情節(jié)。其中受賄數額最大的是烈山區(qū)原區(qū)委書記劉亞。根據調查,劉大偉每到逢年過節(jié),就會以看望劉亞父親的名義給劉亞送錢,共計行賄38萬元。
記者:給劉亞的38萬,這個是怎么回事?
劉大偉:我是和他父親交往,不是和他本人交往。
記者:你和他父親怎么認識的?
劉大偉:他父親,因為我姓劉,他父親呢,也姓劉。
記者:對,你們都姓劉。
劉大偉:對,他一見我就好像有一種那種,就是老人和孩子的那種親近的感覺。
記者:那你和他是一種什么樣的交往呢?
劉大偉:我就是有時候過節(jié)我去看看他,沒有什么交往,就是一種情感上的交流,有時候我也就帶點現金去。
記者:帶多少現金呢?
劉大偉:也有一萬的,也有兩萬塊錢的。
記者:你覺得逢年過節(jié)帶一萬兩萬上門去看望是一個正常的交往嗎?
劉大偉:這個我不知道說是不正常好還是說正常好。
記者:你認為正常不正常?
劉大偉:我認為是正常的。
記者:那如果說有人逢年過節(jié)上門看望您,帶個兩萬塊錢給您,您覺得您如果收下正常嗎?
劉大偉:那要看個人跟個人之間的交往吧,彼此之間的這種感情的程度要到哪一步。
十幾年來,劉大偉費盡心思經營上層關系,除了區(qū)里的一把手劉亞,他還向原區(qū)委副書記陳振江行賄20萬元。當時烈山區(qū)區(qū)長空缺,傳言陳振江要被提拔為區(qū)長,劉大偉因此主動上門送錢。
陳振江:他直接到我辦公室去的,和他愛人一道。他沒說什么,很快,也沒愿意坐,放在辦公室里就要走,我說你這個錢太多了我不可能拿,他說你用吧沒事,就是這種。反正推辭我也推辭了,沒推辭掉,就是這種情況。
利益的往來求得了上級的庇護,多年來,對于劉大偉在基層的種種問題,上級部門幾乎沒有任何監(jiān)管,而對于村民們的反映,也是視而不見。
紀委陳再軍:在我們查處的淮北市的領導干部當中,始終有劉大偉的影子。他就是利用逢年過節(jié)、婚喪嫁娶這個時間點去拉攏腐蝕干部,這樣的話形成一個利益的共同體,一旦有了什么問題,他尋求上級的一種保護。最后這些干部拉下水以后,也致使了這些領導,在對他的問題上一種漠視,對村民的反映可以說不是太重視,這是他沒有及時查處的可能的一個原因。
劉大偉的上級領導不去監(jiān)管他在烈山村的所作所為,但是,他們卻非常認可劉大偉的“能力”。2010年,淮北市里的一條重點公路宿丁路面臨拆遷改造,其中不少拆遷范圍屬于烈山村。當時擔任烈山村黨委副書記的劉大偉,被提拔為黨委書記,負責拆遷工作。主張?zhí)岚嗡娜?,是當時烈山鎮(zhèn)的一把手任啟飛。
任啟飛:那條路加寬它有時間上的限制,多長時間就得拆完。因為兩邊都是商業(yè)門面,拆遷的難度比較大。當時的書記和主任兩個人就寫了辭職報告,說干不下去了,這個時候就把劉大偉推薦上來。
記者:您當時為什么讓他來干這事兒?
任啟飛:不怕得罪人,反正工作力度比較大。拆遷這項工作也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就完成了。
記者:當時這個時間要求是市里的一個要求是嗎?
任啟飛:對,市區(qū)都有要求,那你任務必須完成。
記者:如果完不成會怎么樣?
任啟飛:完不成,你想想,不只基層干部,就是我們鎮(zhèn)里面你也沒法交代。
因為宿丁路拆遷的契機,劉大偉當上了烈山村的一把手,而任啟飛也因為劉大偉在這次拆遷中的表現,認為他是個“能人”,繼續(xù)委以重任。
記者:鎮(zhèn)上還有哪些主要的工作交給劉大偉?
任啟飛:一個是宿丁路拆遷,再一個就是南湖拆遷。
記者:最大的還都是有關拆遷的事兒?
任啟飛:對對,都是拆遷、征地。
對于任啟飛來說,拆遷是頭等重要也是頭等緊迫的事;而對于劉大偉來說,他被上級部門看重的工作能力,也是拆遷。隨后而來的南湖拆遷是市里的大工程,又涉及塌陷區(qū),土地界定的難度更大,涉及的利益也更復雜。任啟飛當時直接把拆遷補償款的具體分配權交給了劉大偉。
任啟飛:就是比較扯皮、復雜,我們是不好分,就分到村民組,村民組再分到戶。
記者:就你們當時是給到村上是嗎,是屬于這一塊整體的資金?
任啟飛:對對對,錢給我們,我們就按這個標準,就這一碗水,就這么多面積,然后進行分割。
記者:就我把這個總的款給你,具體的你去完成、你去平衡去。
任啟飛:對,因為確確實實,幾十年前的事,確確實實它不大好分配。
鎮(zhèn)里不是把拆遷補償款直接補償到戶,而是用這種整體“打包”的方式,交給村里去分配,這樣做是否符合規(guī)定?我們詢問了辦案人員。
紀委陳曉華:一般涉及到拆遷,真正實施征收的主體是鎮(zhèn)政府。但是鎮(zhèn)里認為劉大偉是個能人,給你打包,我給你600萬,你只要給我弄好,至于你怎么樣開支你怎么安排,鎮(zhèn)里我也不要參與。一個圖省事,第二個信任,所以說內部不要這個監(jiān)管了。
記者:這個其實是不合乎程序的。
陳曉華:不合乎程序的。所以說才出現了導致缺少監(jiān)管,所以說劉大偉一個人說了算。
如此看來,鎮(zhèn)里看重拆遷,更多地是關心效率和結果,對于中間是什么過程、采取什么樣的方式并不在意。雖然這一次,劉大偉再次完成了南湖拆遷的任務,但是,他所采取的暴力強拆方式,卻開始引發(fā)后續(xù)效應。任啟飛因為拆遷提拔重用了劉大偉,卻也因為拆遷,最終免去了劉大偉的職務。
任啟飛:南湖拆遷過后沒多長時間,群眾反映比較大,當時強拆的幾戶,去區(qū)政府鬧事、堵門,我們從穩(wěn)定的角度出發(fā),就把他給免掉了。我們作為單位的負責人,抓維穩(wěn)、抓穩(wěn)定是第一責任。
記者:劉大偉當村支書,你和他合作這幾年,如果讓你評價他,覺得他最主要的工作成績是什么?
任啟飛:那他就是,主要是干了這幾個重點項目的拆遷,但是遺留問題也出來了,不穩(wěn)定的因素也就產生了。
記者:你覺得產生這樣不穩(wěn)定的因素,主要是誰的責任呢?
任啟飛:作為村里面、作為鎮(zhèn)里面都有一定的責任。劉大偉這個,只注意看他當時拆遷,雖然工程建設了,但是一些后續(xù)的遺留問題,上訪問題、穩(wěn)定問題,還得逐步解決,并且還得在一段時間內,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才能搞好。
暴力拆遷帶來的后續(xù)問題不僅讓劉大偉被免了職,也直接引發(fā)了不少村民向上舉報劉大偉。2014年,安徽省委巡視組進駐淮北,正值南湖拆遷之后,不少村民向巡視組舉報劉大偉,使得劉大偉最終被調查。村民況成中是當時的舉報人之一,他因為自己的魚塘在南湖拆遷中的補償問題和劉大偉發(fā)生矛盾,但在這件事之前,他并沒有想過要去反映劉大偉的問題。
況成中:開始都是找魚塘找魚塘,最后這個路走不通,沒辦法,只有告你劉大偉貪污了,把你搞下去,魚塘不要了,把你搞下去算了。
記者:就是您本意不是想告他貪污,是想說清楚自家魚塘的事兒。
況成中:對,我不跟你搗這個事兒,搗這個干嘛呢?我還得罪你,你偏偏要搞我,那我沒辦法了。
記者:在這之前為什么沒有想過,那我去反映這些問題?
況成中:我們這些人,作為我們鄉(xiāng)下人,你不找我們事兒,我們不找你,我們過我們平平淡淡日子就行了,惹這個事干嘛呢?你也討不到好。但是這次是把我們惹火了,確實牽涉到我們切身利益了。
記者:像集體的這個資產,其實那個也是跟你們的切身利益有關系的事兒。
況成中:聾子的耳朵是擺設,那沒有用的。
記者:大家有沒有那個概念,這個集體企業(yè)的錢是集體的?
況成中:沒那回事,誰當礦長,礦就是誰的。
村民們雖然多年來對劉大偉的貪腐行為感到不滿,但也并不愿意得罪人,不到涉及自己的切身利益,誰也不想出頭,這是中國鄉(xiāng)村不難理解的一種現實。現在回想起這些,不少村民坦言,劉大偉能夠在烈山村橫行多年,他們覺得自己也有責任。
況新志:我有時候跟家門口老少爺們說,我講不要去怪他們貪,不要去怪劉大偉貪。
記者:什么意思?
況新志:有些時候就要怪我們自己老百姓,你看劉大偉在這經營煤礦經營十多年了,你們也看到他大肆地侵吞集體財富,為什么沒有人去制止?為什么沒有人集體去舉報?這樣我們就是助紂為虐,我們就是在做這個事情。
張成偉:有幾個村民,比較會看不慣想找他事兒的,他給點小恩小惠就把人收買了,就不跟他搗了,說白了還是村民的素質問題,短視。
記者:您覺得村民自己也有問題在這個事上?
張成偉:對,村民自己也有問題,還沒有勇敢地站出來維護自己的權益,這個勇氣還沒有。
當拆遷涉及自家的房屋、魚塘時,村民們才感到切身利益被觸碰,并因此開始反抗。其實,劉大偉多年侵吞挪用的村集體資產,同樣和每個村民的切身利益緊密相關。然而,在多年劉大偉一手把持村務,從不公開的情況下,村民們似乎已經漸漸忘記了,集體資產和自己到底有什么關系。
程文浩:百姓理論上講是非常關注自己的切身利益的,這是一種本能,但他為什么反而顯得漠然呢?正是因為我們長期以來不去公開信息,使得百姓覺得我關注和不關注其實沒什么兩樣,才形成了這種漠然的結果。我們需要反思的就是為什么相關的制度沒能起到應有的這種制約作用,使得他能夠在這么長的時間內,這么自如地把集體經濟化公為私?
記者:您覺得是什么原因?
程文浩:我認為還是要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現有的制度,就是真正的禁區(qū),禁區(qū)就要成為真的禁區(qū),高壓線就要成為真正的高壓線,而且我們要在過程中盡早地發(fā)現問題,而不是他把集體經濟掏空之后我們再去把他繩之以法。
一個村官的行為,上級有監(jiān)管的義務和責任,下級也有監(jiān)督的渠道和權利。但是,在這個劉大偉把持十余年的鄉(xiāng)村,“保護傘”的包庇、當地相關部門對監(jiān)管的忽視、家族勢力在鄉(xiāng)村的影響、暴力手段的恐嚇、村民自治的失效,各種因素相互交織,使得本應有的各種監(jiān)督在相當長時間里失去了作用。
如今,劉大偉和多名“保護傘”已經受到法律的制裁,烈山村被劉大偉把持的日子終于成為過去,但是,這一事件留給人們的思考還沒有結束?;鶎痈瘮栴},不能只靠上級的巡視督辦來解決。如何能讓制度真正發(fā)揮作用,讓監(jiān)管真正落到實處?一個巨貪村官的故事,在引發(fā)驚愕與憤慨之余,需要認真解讀的還有很多。
“小官巨腐”劉大偉一審獲刑20年
另據人民法院報2016年11月19日報道大型電視專題片《永遠在路上》第六集《拍蠅懲貪》中“小官巨腐”的典型——安徽省淮北市烈山區(qū)烈山社區(qū)原黨委書記劉大偉貪腐一案,近日一審宣判?;幢笔辛疑絽^(qū)人民法院判決被告人劉大偉犯貪污罪、單位行賄罪、職務侵占罪、挪用資金罪、非法經營罪、故意銷毀會計憑證會計賬簿罪,數罪并罰,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并處罰金630萬元,沒收個人財產500萬元。
地處淮北市南郊的烈山社區(qū)原是個資源豐富的富裕村,上世紀八十年代辦起了村辦集體煤礦友誼二礦。1965年出生的劉大偉,1998年開始任友誼二礦黨支部副書記、礦長,后任烈山礦礦長、洪楊礦礦長、烈山村(烈山社區(qū))黨委委員、副書記、書記。同時,他也是淮北市惠爾普建筑陶瓷有限公司總經理,淮北市大偉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等6家公司實際控制人。
劉大偉在掌握村辦煤礦和村委實權期間,開始陸續(xù)轉移、挪用集體資產。村里雖設有“村民理財小組”,監(jiān)督村里的資產管理,但不論是村民理財小組成員,還是各村辦企業(yè)的財會人員,都是劉大偉安排的親屬和親信。劉大偉孩子的舅媽苗思俠,沒有學過財務,既不懂理財也不懂會計,被劉大偉安排在村理財小組。劉大偉把持村委會后形成“絕對獨斷”,家族勢力控制了村辦企業(yè)。劉大偉通過行賄營造關系網,烈山區(qū)原區(qū)委書記劉亞、原區(qū)委副書記陳振江、原常務副區(qū)長董海波、烈山鎮(zhèn)原黨委書記任啟飛等人,受賄后成為劉大偉的“保護傘”,與其串通謀取私利。
2014年5月,安徽省委第五巡視組進駐淮北后,烈山社區(qū)數百名群眾集體舉報劉大偉的貪腐問題,巡視組將其涉嫌違紀線索移交淮北市紀委,烈山區(qū)紀委立案調查,劉大偉聞風出逃美國。出逃前,劉大偉指使苗思俠把村集體和企業(yè)的賬本全部燒毀。2014年8月,放不下國內資產的劉大偉回國探聽情況,在機場被警方抓獲。
法院經審理查明,劉大偉利用負責拆遷工作的職務便利,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采取虛構事實、隱瞞真相的方法,伙同他人騙取拆遷補償款共計317萬余元,以及面積800余平方米拆遷安置房中的土地補償款部分(未遂);在擔任友誼二礦礦長期間,為該礦謀取不當利益向烈山區(qū)委原副書記陳振江等國家工作人員行賄共計59.7萬余元;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將淮北市惠爾普建筑陶瓷有限公司中友誼二礦出資額為1490萬元的74.5%股權侵吞;違反國家規(guī)定,使用銷售點終端機(POS機),以虛構交易的方式向信用卡持卡人支付現金833萬余元;挪用淮北市惠爾普建筑陶瓷有限公司資金4700萬元進行營利活動;指使他人銷毀依法應當保存的會計憑證、會計賬簿。
據悉,劉大偉連同其親屬和有關公職人員共計19人涉嫌犯罪,被移送司法機關處理。與劉大偉同案被追究刑事責任的有友誼二礦原會計陳某,犯挪用資金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淮北市惠爾普建筑陶瓷有限公司原會計陳某某,犯非法經營罪被判有期徒刑二年,緩刑三年,并處罰金5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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